谭浩俊:谣言并非降准“焦虑”的反映
3月29日傍晚,一则假冒新华社记者发布的“4月1日起降准”的谣言在微信群流传开来。但稍后,人民银行办公厅迅即出面澄清,指出该消息不实。随后,央行还就此事正式致函公安机关,请就此次编造发布虚假信息的行为依法进行查处。
对一则有关降准的谣言如此“兴师动众”,这在以往并不多见。因为,每当市场出现变化、经济运行出现一些矛盾,尤其是企业资金有些紧张时,有关降准降息等方面的传闻就会连续不断。对此,央行大多以沉默应对。只要是假消息、是谣言、是传闻,都会很快在时间中消失。
那么,为什么央行如此重视这一次的降准谣言呢?很显然,与当前的经济环境以及市场秩序规范要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从经济环境来看,国际经济环境的不确定性,需要更加冷静、理智地对待货币政策工具,需要保持市场预期的稳定与安宁,不能出现诸如随意运用政策工具、改变政策取向、误导企业和居民预期的问题。否则,对经济稳定、市场稳定、企业和居民心理稳定会产生不利影响。
从市场秩序来看,越是困难的时候,越要保持市场秩序的规范与有序,越要减少各种干扰市场因素的出现,越要对各种扰乱市场秩序的行为予以严惩。对此次假冒新华社记者发布降准谣言的行为,毫无疑问应当予以严厉追查,追究其法律责任。这样做,不仅是对造谣者的惩罚,也是对其他人的警示。市场秩序需要每个人的共同维护,决不能因为极个别人的行为,对市场秩序产生干扰和破坏。
对此次降准谣言产生的影响以及央行对这次事件的重视,有人认为,这是市场对降准焦虑的反映。如果不是市场对资金有强烈需求,可能就不会出现这样的谣言,不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响,就不需要央行出面辟谣。
笔者认为,这样的观点是不正确的,也是存在很大偏差的。要知道,目前的市场,并不存在明显的资金紧张矛盾,更不可能产生降准焦点这样的问题。相反,从近一段时间以来楼市的回暖以及商业银行对待房贷的态度来看,市场资金还处于比较宽松的状态。据相关媒体报道,在首套房主流商业贷款利率仍为基准利率上浮10%的同时。多家银行表示额度宽松,如果是纯商业贷款,越来越多银行的放款速度是“一周见”——抵押完一周左右放款。可见,商业银行的资金是宽裕的,正在通过楼市消化手中的存量资金。如此一来,还怎么可能出现降准焦虑呢。
如果说在资金问题上存在什么矛盾的话,焦点应当在结构上,而非总量上。站在资金总量的角度考虑,市场流动性总体是偏宽裕的,是能够满足企业和居民发展需要的。关键就在于,资金在结构分布方面仍存在比较大的矛盾。特别是实体企业和民营企业、中小企业,仍然是资金矛盾相对集中的群体。如何引导更多的资金向这些领域转移,才是最重要的方面。
值得注意的是,从这些年来货币政策的运用和把控来看,总量调控的效率已经越来越低,效果也越来越差。即便是定向调控,也很难达到预期效果。原因就在于,商业银行能够自由调整的权力太大,定向调控释放的资金,表面上进入到了定向对象,实际上又被商业银行通过其他渠道转移到了非定向领域。也就是说,定向调控释放的增量资金,最终还是变成了非定向领域的盘中餐,而非定向领域的及时雨。
所以,对货币政策来说,最重要、最紧迫的还是如何进行存量资金的结构调整。在增量方面可以适当补充,但更多的应当发挥增量资金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引导存量资金的结构优化。譬如给商业银行新增资金1个亿,必须同步优化调整5个亿,亦即对支持实体企业、民营企业、中小微企业的资金必须提高多大比例。否则,压缩商业银行的资金总规模。如果把存量资金结构调整的目标确定好,增量资金的定向效应、定向效果也就会越来越好。
在市场流动性总体宽裕的情况下,降准谣言能够大行其道,很大程度上,还是与资金存在结构性矛盾有关。造谣者可能正是抓住了资金的结构性矛盾,亦即实体企业等仍然资金比较紧张,而为了一时之需、一已之利,做起了造谣的把戏。在对造谣者严惩的同时,对货币政策的传导性也要更加重视,要有效增强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的效率,避免政策在传导过程中出现流失或扭曲现象。也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被不法分子、投机分子钻空子的现象。降准谣言的出现,决不是降准焦虑的反映,而是资金结构性矛盾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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