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智库:反“居家令”抗议遍及全美 美国何时能复工复产?

  《美国观察》

  近日,美国密歇根州反对“居家隔离”的抗议者用车辆堵塞多条道路,航拍显示车队结成长龙一眼看不到头,甚至有示威者不顾疫情走下车在州议会大厦前抗议。抗议者认为,“居家令”危害经济发展、侵犯公民权利。

  走出去智库(CGGT)观察到,近来美国民众反“居家令”抗议活动遍及全美,支持尽快解封者和认为应该慎重行事者展开了激烈争论。美国全国广播公司和《华尔街日报》4月19日联合发布的民调结果显示,58%的受访者表示对“过快复工复产带来的风险”更为担忧,表示对“居家令”实施时间过长带来的经济影响更为担忧的只占32%。

  目前,美国德克萨斯州已经从20日开始允许州立公园开放,24日开始允许零售企业重新营业;南卡罗来纳州决定从21日开始重新开放海滩;佐治亚州则决定从24日开始允许理发店和健身房营业。但数量更多的州已经或正在考虑将居家令延长到5月1日以后。

  美国何时能复工复产?走出去智库(CGGT)推出新一期《美国观察》,由孔闻峥在美国为您提供前沿的资讯分析。

  要 点

  CGGT,CHINA GOING GLOBAL THINKTANK

  1、特朗普政府希望在5月看到经济逐步恢复,其背后是颇不乐观的美国经济数据以及对特朗普政府抗疫不力的批评。

  2、在无法充分进行检测的背景下,美国一些公共卫生专家、公司、地方政府对复工复产仍持保留意见。

  3、美国华盛顿大学研究机构根据疫情的进展得出的模型建议,美国大部分州应在五月中旬至六月再开始逐渐放宽社交隔离政策。

  正 文

  近日,以总统特拉普为首的美国政府对美国新冠疫情的发展传达出了相对乐观的情绪,并逐渐将“复工复产”提上了日程。上周,特朗普发布了重启经济“三部曲”——第一步避免10人以上的群体聚集,但是开放部分大型场所;第二步避免50人以上的聚集,恢复部分旅行,开放学校等公共设施,但仍尽量保持网上办公;第三步则是大体上放宽所有限制。

  特朗普政府希望在5月看到经济逐步恢复,其背后是颇不乐观的美国经济数据以及对特朗普政府抗疫不力的批评。当前,美国整体采取扩大社交隔离的防疫方法,各州及地方政府广泛发布了居家隔离命令,让各地经济活动都陷入停摆。上周,美国共有440万人申请失业救济金,过去五周中的总失业人数达到了2600万人,将美国的失业率推到了大萧条以来的最高水平。同时,不同的民调都显示,只有四成多的美国选民认同特朗普的抗疫政策,媒体和专家更是在近期纷纷指责政府在抗疫前期应对失策,从而导致了美国疫情的快速发展和扩散。

  虽然特朗普政府在联邦层面发布了重启经济的参考方针,但具体如何操作,其决定权并不在联邦政府,而是在美国各地方政府。同时,针对重启经济的呼声,多数专家和民众也采取了更谨慎的态度,认为美国目前对疫情的检测和控制能力并不足以支撑其在短期内重启经济。因此,特朗普的重启经济计划,更多地可以看做是一个符号性质的宣告,更多地是一个用于安抚选民情绪的表态;真正要面对重启经济这个难题的各州政府,除了为本州的经济、民生考虑外,或多或少也会有政治上的考量:在特朗普的“三部曲”发布后,积极响应的以共和党州长为主,民主党州长则更倾向于采取谨慎的态度。因此,美国的“复工复产”不单单是一个关乎经济和民生的决定,它同时也成为了一个带有党派政治色彩的决定。

  美国复工复产的难点:检测和预测之难

  无论是专家还是特朗普的重启经济“三部曲”,都将各州和地方的疫情发展情况作为决定是否能够复工复产的重要指标。在特朗普的计划中,各州需要看到感染病例和疑似病例在14天中呈下降趋势,医院须有能力收治所有病人并制定强有力的检测计划;各州还要有能力排查出现症状的患者,有比较完备的接触者追踪机制,也要有能力应对感染病例再次上升的情况;同时,各地应有能力独立且快速地获得足够的个人防护设备,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美国前期在检测上的疏漏也为现阶段的复工复产带来了麻烦——专家们认为,以美国目前的检测水平,尚不能估算出美国当前的感染者数量,更遑论判断出疫情的“拐点”是否到来。

  

  美国当前的新冠肺炎检测情况

  资料来源:COVID Tracking Project

  根据追踪美国新冠疫情监测情况的COVID Tracking Project,美国目前最大的日检测量为31万人,全国目前已有接近470万人接受过检测;哈佛大学的最新的一份研究则认为,美国每天至少需要检测50万人,才能保证检测出美国所有的病患,并在此基础上进行有效的应对。该研究也认为,这样的检测能力是美国可以在5月开始复工复产的基础。这个数据在美国专家中获得了比较广泛的认同。

  

  哈佛专家认为的美国现有检测水平(红色)和复工复产所需的检测水平(蓝色)

  当前美国检测量不足,除了因为检测试剂和拭子等必备用品的缺乏外,也因为美国对接受检测的人员一直有一定的限制。在疫情初期,由于检测试剂盒供应不足,美国曾只对去过中国、或是与确诊病例有接触的人员进行检测。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资源有限很多医院会优先检测重症患者,轻症患者也不会都得到检测,相关机构也不鼓励轻症患者去进行检测。这也导致在检测能力已经有了相当提高的现在,一些轻症患者仍不会主动去接受检测。同时,美国目前的检测主要还是集中在出现症状的感染者身上,对无症状但是有传播能力的感染者依然缺乏有效的跟踪和检测系统。

  在无法充分进行检测的背景下,美国一些公共卫生专家、公司、地方政府对复工复产仍持保留意见。虽然特朗普在反驳专家对于美国需加大检测量的建议时,曾强调美国在检测方面“做得很好”,但是一些地方政府对此显然持不同意见,其目前的财政状况也无法支撑他们有效地扩大检测量。纽约州州长科莫在一次例行发布会上就明确表示,增加检测量是恢复经济的基础,并希望联邦政府给予支持。

  复工复产:特朗普的口号,州、地方政府的现实

  关于是否应该复工复产,特朗普本人曾出现过多次反复。三月底时,他曾表示希望在复活节(4月12日)前恢复经济活动,但他很快就更改了决定,宣布继续延长社交隔离的期限;4月中旬,特朗普曾表示他有“绝对的权威”要求重新开放经济,此言一出立刻受到了广泛的声讨,他也很快就决定后退一步,并在随后发布的“三部曲”中将开放经济的决定权交回到了州政府手中。虽然他一直强调希望尽快复工复产,但当特朗普忠实盟友之一的乔治亚州州长本周表示要重新开放经济,特别是允许美容院等需要密切接触的商家开始营业时,特朗普则表示了强烈反对,并强调安全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特朗普在不断“试探”公众对复工复产的态度。经济对于他来说一直是非常重要的竞选筹码,当前的经济状况对于他来说并不理想,因此特朗普需要让选民看到他为重振经济做出的努力——例如推进复工复产。对于特朗普来说,呼吁尽早复工是不会有什么损失的稳妥之举:由于联邦政府并不真的有权力要求各州、地政府放宽社交隔离令,而是只能提出“建议”,真正需要做出决定、并为之负责的,是各州、地政府,而非联邦政府和特朗普本人。

  由于疫情在美国不同社群之间的传播情况不同,特朗普鼓励复工也正是符合他的支持者的倾向。布鲁金斯研究所的最新报告显示(如下图左),美国的黑人聚居区受此次新冠疫情的影响尤为严重,甚至可以说黑人比例越高,受影响就越大,而黑人群体一直以来都更倾向民主党,而非特朗普所在的共和党。同时,数据显示,大城市(多为民主党阵地)比乡村(更多特朗普支持者)受影响的比例又要大得多,总体来看2016年大选支持特朗普的选民也比支持希拉里的选民受影响要少(下图右)。因此,特朗普弱化抗疫、强调经济的政策可谓是正投其支持者所好。

  

  

  

  相应的,民主党政府官员为了保护本地民众(特别是少数族裔)不受疫情影响而推行的社交隔离举措,反而不一定受以中下层白人为主的特朗普支持者的欢迎。例如密歇根州的民主党州长,就因为延长了当地的社交禁令而遭到了特朗普支持者的集会抗议。

  比较起来可以发现,民主党州长在面对复工复产问题时更为保守,纽约、加州等“深蓝”州(非常偏向民主党的州)本也是最早施行社交隔离令的区域。共和党州长,如此前提到的乔治亚州州长、传统红州德克萨斯州州长,则更积极地进行复工复产的讨论。

  这也与美国民主、共和两党整体的态度类似:以特朗普为首的共和党,更强调一些“抗疫”举措对经济的负面影响,更强调美国工作、美国制造等本党派选民更关注的信息;而民主党则与公共卫生专家站到一致战线,强调疫情未缓和时应慎重行事,并突出特朗普政府的应对不力造成的美国疫情严峻。虽然目前美国民众的关注重点仍是疫情,但是今年毕竟是大选年,因此,美国目前关于“复工复产”的讨论,某种意义上来说又是一次按照党派“站队”的讨论。民主党的基本盘受疫情影响更为严重,则更加剧了是否复工复产决定背后的政治意义。

  最新的民调也显示,虽然共和党选民总体来说也认为当前的社交隔离状态是合理的,但是希望尽快复工复产和希望继续社交隔离的选民比率相差无几。而且比较4月中旬的调查和3月的调查,可以看出越来越多的共和党选民希望经济可以尽快回复——也就是说,他们和特朗普基本还是保持着相当的一致性。从这个角度上来看,特朗普的抗疫举措虽然颇受媒体和专家诟病,但并没有太多影响他在“粉丝”心中的地位。

  

  总得来说,美国各州政府确实在逐渐形成复工复产的方案。大多数州政府目前实行的居家禁令都会在4月底到期,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表示将从5月初开始考虑逐步恢复经济,有部分考虑从五月中旬开始恢复逐步放松。美国华盛顿大学研究机构根据疫情的进展得出的模型建议,美国大部分州应在五月中旬至六月再开始逐渐放宽社交隔离政策。考虑到白宫曾数次引用该机构的研究,这份数据对美国联邦政府所预想的复工复产情况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两相印证,五月中旬应该是看到美国各州显著放宽政策的时候。

关键词阅读:居家令 美国 复工复产

责任编辑:Robot RF13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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