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在中共中央政治局2月22日就完善金融服务、防范金融风险举行的第十三次集体学习中，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建设一个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完善资本市场基础性制度，把好市场入口和市场出口两道关，加强对交易的全程监管，也要解决金融领域特别是资本市场违法违规成本过低问题。对此，长江产业经济研究院院长刘志彪教授邀请专家、学者和企业家等，联系中国资本市场发展现状和问题，对相关问题进行了专业性地深入讨论。

　　一、“建设一个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

　　刘志彪｜长江产业经济研究院

　　中国资本市场基础性制度建设才是建设资本市场强国的根基。根基不牢地动山摇。根据过往中国资本市场的现实表现，其基础性制度建设最主要的是：（1）保证其在国民经济中地位的制度规定，如规定其为现代经济增长、创新驱动、实体经济振兴的主要动力来源，为此需要提升证监会的政治地位；（2）纠偏其经济功能的制度规定，如需要抛弃一切强加于中国资本市场身上的不合适功能，如扶贫、支持国企等，回归服务于中国居民财富保值增值的功能；（3）进入退出规模均衡的制度规定，保证进入速度与经济增长、退出速度之间形成协调关系；（4）严刑峻法的制度规定，让资本市场上的造假者、违规者、破坏者血本无归，有来无回，才能解决中国资本市场的种种恶行；（5）以制度约束监管部门和官员的权力和权力行使方式，防止人为的制造金融风险。等等。

　　徐 鸣｜江苏省政协理论研究会

　　振兴资本市场离不开中国股市，中国股市经过三年多的调整，在底部启动之际，即将推出科创板注定成为中国股市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如果科创板仍然穿新鞋走老路，则会将中国股市再次拖向深渊；如果科创板重在规则创新，在科创旗号下真正汇集一批高成长的科技创新企业，经过市场合理配置资源，带领中国股市真正走向价值投资，则科创板的出现将成为中国股市长期向牛的一个重要引擎。我们不希望科创板快，希望科创板新，一定要谋定而动。中国股市走向健康发展，一定要把好“入口”与“出口”关，入口采取注册制一定要与上市公司信息真实与全面相联系，对上市公司信息披露失真的公司要采取严厉措施，甚至直接退市；出口要形成“铁律”，对违法公司、信息失真公司、长期亏损公司等及时予以清退。

　　陈峥嵘｜申万宏源证券

　　建设一个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明确了我国资本市场建设的未来发展方向和战略目标：规范，就是要规范各类市场主体运作行为，提高各类市场主体的规范化运作程度和水平，促进资本市场规范、稳健运行；透明，就是要进一步完善上市公司信息披露制度和机制，尽量减少上市公司与投资者之间信息分布的不完全和不对称现象，提高上市公司运作和资本市场运行的透明度；开放，就是要进一步深化资本市场对外开放，提高资本市场对外开放质量和水平，推进我国资本市场国际化进程；有活力，就是要重新恢复和积聚市场人气，进一步活跃市场交易，不断增强资本市场的活力、生命力和发展力；有韧性，就是要培养投资者科学合理的投资理念和投资哲学，倡导投资者树立价值投资、长期投资的理性投资文化，使股指运行富有韧性、有涨有跌，培育形成长期慢牛、牛长熊短的市场运行格局，提高投资者整体投资回报。

　　建设这样一个资本市场，战略任务就是要完善资本市场基础性制度。这要求不断加强资本市场基础性制度建设，为促进资本市场规范、稳健运行和持续、健康发展奠定扎实制度基础。完善资本市场基础性制度的核心和关键在于以下三点：（1）把好市场入口关，就是监管机构要进一步完善新股发行制度，健全新股发行定价机制，券商要通过提高自身专业能力以开发、培育、储备优质拟上市（挂牌）企业，不断提高拟上市（挂牌）企业内在质地，全面提高上市公司（挂牌企业）总体质量；（2）把好市场出口关，就是进一步完善上市公司（挂牌企业）退市制度，健全上市公司（挂牌企业）退出机制，建立一个有进有出、吐故纳新、良性循环的有序市场生态环境；（3）加强对交易的全程监管，就是要进一步完善交易监管制度和机制，进一步改进交易监管技术，加强对交易全过程的监管尤其是交易一线监管，弥补交易监管短板，减少乃至消除交易监管盲区或交易监管真空地带，促进市场交易行为合法、合规、规范。

　　李新颜｜财通创新投资有限公司

　　随着各类私募股权基金的兴起、各种以股票质押为基础的结构化融资业务以及以各类持股计划为表现的激励机制的形成，资本市场越来越渗透到实体经济，并且在宏观中观及微观层面扮演着产业引导、微观激励等新的角色。狭义语境的资本市场，经常和股票市场划等号，但广义资本市场还包括以风险资本、并购基金等为代表的私募股权市场等。他们以股票市场为重要资本退出路径，所以股票市场的变化也会引起私募市场的估值评价体系、资本退出预期等核心判断模型的调整。

　　强调对市场入口和出口两道关口的把控，入口把关是避免“垃圾进垃圾出”并带来劣币驱逐良币的逆淘汰的重要手段，出口把关则更多倚重于资本市场淘汰机制，抛弃壳资源炒作等无风险体制套利，有助于建立正向的风险收益体系，有助于形成有效的价格发现及评价机制，促进资本市场资源配置功能真正发挥。交易的全程监管，是对具体操作层面规范性的重申，是中小投资者保护及维护三公市场秩序的必要手段。事前（市场入口把关）、事中（交易全程监管）、事后（市场出口把关）的全面覆盖，规范是手段，透明、开放是方向，活力和韧性是评价标准，不偏废任何一个环节，才能营造一个具有活力和韧性的资本市场。

　　陈 柳｜长江产经研究院

　　资本市场是一把双刃剑，同时做到规范又活力，将对创新型经济发展具有非常重大的作用，但过犹不及，这需要有强大的基础性制度的支撑。2015年股灾之后，管理层过于强调了管制，资本市场活力丧失。当前重启资本市场对经济的支撑作用、对创新的刺激作用，需要发挥智慧解决管制型市场的历史遗留问题。因为由于A股长期实行管制型审核制度，相对于国际主流市场，股票的管制型审核制溢价已经形成，在减少短期市场的阵痛的前提下提高上市公司质量、平滑地让垃圾股离开市场，需要高超的政策手段。

　　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按照国际惯例实现中国资本市场最基础的价格发现机制，以科创板为代表的增量入口上尽快与国际接轨，在存量上平稳的方式过渡到国际惯例的做法。

　　单豪杰｜证券公司

　　实现这些目标需要资本市场全程的制度体系建设，核心是建设法治化、市场化的资本市场，对上市和股权结构、减持标准等进行基础性改革，让供求关系趋于合理，同时优化交易监管体系，减少行政干预。

　　王辉龙｜南京市委党校

　　当前中央再次强调“六稳”，归结起来说就是要稳定经济。金融活则经济活，金融稳则经济稳。这就是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逻辑起点。其中，资本市场是重中之重。规范是基础，透明是要求，开放是手段，有活力、有韧性是目标。这样的市场才是健康的。资本市场的最大问题是预期，只有预期稳定，投资者才有信心。一方面资金进来时要规范，另一方面资金出去时要遵守市场规则。监管者的职责就是全程保证规范和遵守市场规则。让所有参与者在公平的环境中交易。

　　陈 东｜安徽工业大学

　　规范，不仅仅是对二级市场规范，也要对一级市场规范，不仅仅对投资者规范，更要对监管者规范。规范的前提要科学，监管者要充分敬畏市场，呵护市场，尤其是要关心普通投资者对市场的贡献。要加强自身理论和实践知识的学习，提高规范监管的科学化水平。

　　常士杉｜康庄金融集团股份公司

　　有法可依，有规可遵。一切市场化，与全球市场接轨，学习先进性经验，引领价值投资，吸引全球资本。有进有出，永葆市场优质生态，支持优质企业做大做强。

　　申可善｜浙江省建行

　　（1）一条主线是稳金融来实现稳经济，确保不发生系统性风险。（2）核心要义是回归市场本性和规则，确保竞争性和交易的公平性，这是市场经济内在要求。（3）市场绩效标准除了规范、透明、开放外，还要体现问题导向，保证有活力、有韧性。（4）完善路径要立足当前，着眼长远，实质是推动市场结构性改革。一方面，着眼于健康市场主体培育，在市场准入上公平对待，不搞门槛式歧视；另一方面，果断清理扰乱市场公平竞争秩序以及不符合市场经济行为准则的各种黑色、灰色主体。（5）要充分运用现代金融科技等监管手段覆盖市场交易过程，及时技术纠偏，发现违规违犯及时惩处。

　　叶茂升｜武汉纺织大学

　　完善中国资本市场基础性制度首先要正确认识中国资本市场功能定位，即资本市场为谁服务。随着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居民财富大量增长以及经济转型对创新驱动的依赖日益增强，资本市场作为居民财富蓄水池以及创新驱动孵化器功能急需增强。在提升资本市场创新驱动功能方面，当前要把建立科创板作为重中之重，要对标美国纳斯达克市场，建立真正意义的注册制，充分发挥资本市场的价值发现功能，使资本市场能够实现正常新陈代次，实现可持续的良性发展。在居民财富保值功能上，加强上市公司治理监管，注重投资人投资收益回报，对连续数年不分红的上市公司与注重分红的上市公司进行区别化的税收政策，鼓励企业分红派息，严厉打击和遏制利用内幕消息进行短期投资炒作行为，努力实现资本市场成为我国居民财富增值首选投资渠道。

　　于晓华｜德国哥廷根大学

　　正确认识中国股市的定位和规范股市管理，这样才能保持股市长期健康发展。（1）让股市回归企业融资和居民财富保值增值的功能。中国股市承担了许多不必要的政治功能，这会扭曲市场分配功能，导致资源分配错位。国有企业过量融资，私营企业融不到资金。（2）中国股市存在太多的内幕交易和操纵行为，使得老百姓的资产保值增值功能缺失，使得股市不能保持长期健康发展，这要对股市违法行为严格执法。（3）要保持上市企业的流动，不能盈利和犯法的企业要坚决退市。

　　刘根荣｜厦门大学

　　推进资本市场的建设，一方面，必须把好资本市场入口关，对于存在信用问题的不合格市场主体，存在依靠财务造假、虚构交易等违规行为的排队上市公司要采取有效惩戒措施，加大违规违法成本；另一方面，要把握好资本市场的出口关，对于财务造假的上市公司处以虚构利润总额或交易额10倍罚款，并实行强制退市制度。资本市场的企业容量要实行动态数量监管，做到一定程度的动态平衡，使得新上市企业与退市企业数量保持相对稳定。对一些长期亏损企业实行劝退或强制退市，为新兴有活力的企业发展腾出融资空间。当然，资本市场的发展也离不开对交易全过程的监管，防止内部交易以及不合规不合法交易，保证资本市场交易的公正公平。这就要加强交易信息强制性披露机制。

　　盛文军｜杭州人民银行

　　（1）稳妥推进发行制度改革。上市公司由审批制改为注册制，同时辅之配套制度改革，相关中介机构（券商、律所、会所、审计所等）等负有终身责任。（2）有序推进交易制度改革。彻底改变当前散户单向做多的弊端，把保护中小投资者合法权益真正落到实处。（3）不断完善退市制度，健全多层次资本市场。给予上市公司更多的自主选择权，如不符合主板条件，则可退入新三板或创业板市场，也可直接选择退市。（4）规范市场信息披露制度。所有有关上市发行以及二级市场交易相关数据都要公开透明，任何投资者皆有随时随地查询的权利。

　　董梅生｜江苏大学

　　第一，说明中国资本市场建设对发展实体经济非常重要。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国资本市场率先走进牛市，且已经持续十年，带领美国经济最先实现复苏。反观中国，中国股市表现一直“熊冠全球”，与我国经济体量和增长速度极不相称，且经济还存在下行压力。重视资本市场作用，让股市财富增加，让居民有能力消费，才能激发国内消费市场，从而带动实体企业发展，才会实现经济平稳向高质量发展过渡。

　　第二，说明中国资本市场建设还不规范。表现在：（1）上市企业多，退市企业少。自2001年退市制度建立起，两市总计退市公司仅有92家，年均退市率约0.35％，而成熟资本市场一般为6％以上。（2）交易机制不合理。股票发行实行核准制，且限制首日涨幅不超过44％，导致新股炒作现象突出。涨跌幅制度导致广大散户想买买不到，想卖卖不出。（3）投资者结构不合理，散户多、机构投资者少，保险资金、养老金投资规模小。（4）对违法违规问题处罚较轻。对财务造假上市、利润虚增、虚构重组事件等违法违规问题处理较轻。（5）上市公司原始股东、高管减持比较任性，社会责任严重缺失。等等。

　　第三，资本市场是进行市场资源配置的最佳场所，必须把好市场入口和市场出口两道关，才能实现市场资源的优化配置。市场入口关包括上市公司IPO关和二级资金关，IPO必须严格审查发行人的各种财务资料，严防造假上市，实行责任终身追责制度；二级资金是指要严格控制二级市场资金，尤其是杠杆资金的来源。出口是指完善退市制度，只有做到有进有出，才能净化证券市场环境，改变劣币驱逐良币的现状。可以说，把好市场入口和市场出口两道关，将对市场的发展前景产生正面、积极和深远影响。

　　王修志｜广西师范大学

　　把好市场入口和出口关，应着力解决资本市场规模快速扩张导致的“低端产能过剩”，坚决按照法治市场原则，对违规违法的上市公司坚决退市，对资本市场提质升级。对交易的全程监管，须重点依法惩治各类机构、媒体“谣言满天飞”以及内幕交易牟利等乱象，确保市场良序运转。从制度落实看，关键是建立健全对监管者的激励约束。建议以科创板为契机，高质量践行上述制度思路，为主板市场提质升级积累制度经验。

　　姜丕军｜嘉华资产

　　（1）规范：法治是规范的内在要义。资本市场中的上市公司大部分是国有或国有控股企业，在“防止国有资产流失”理念指导下，法治的意义在资本市场或打折扣，所以建立规范的资本市场，应在法治框架之下进行。（2）透明：资本市场区别于一般的产品市场，对信息透明度要求更高，这就要求监管机构将监管的重点放在市场主体的透明度上，加强信息披露是监管的重点。（3）开放：市场规模越大，价值发现的功能就越强大。过去几年，沪港通、深港通、债券通，在市场的连接上已经开始开放。接下来还要继续引入外部资本机构，继续按照“循序渐进、安全可控、竞争合作、互利共赢”的基本原则，继续加大开放力度。（4）活力：指市场各方都乐于参与这样的资本市场，通过参与资本市场，能够分享优秀企业成长带来的资本收益。我国资本市场以散户为主，市场容易暴涨暴跌，最后吃亏的还是散户投资者，市场活力难以维持；加强对机构投资者培育，散户委托机构投资，使得资本市场不仅是融资的平台，也是居民财富管理、机构大类资产配置的场所，如此，这样的资本市场才能够充满活力。（5）韧性：资本市场能够抵御重大风险冲击，有自我修复的能力。反过来讲，为什么资本市场会没有韧性，根本上是因为这个市场定价很不合理，如果市场极度扭曲，市场就难以抵御风险，无法充满韧性。从这个角度看，要想让资本市场充满韧性，就要让市场具有法治基础，信息充分披露，市场规模足够大，存在各种定价工具，充分博弈等。

　　王美今｜中山大学

　　把好市场入口和出口两个关，入口是关键，若未能把好，上市就成了寻租的基本方式和手段。科创板试点的注册制，就是入口改革的一个尝试，可以为主板、创业板等未来的注册制推进提供借鉴。国内目前退市标准很多，但大多用简单的行政法规，实际操作中存在较多规避空间。如净利润连续3年为负才要求暂停上市，而地方政府、大股东等为了保壳，可以很轻松地通过补贴、资产注入等方式来改变某 一年的净利润。市场上垃圾股炒作成分与此不无关系。因此，把好出口关，对严重造假、危害公共安全等违法公司由监管者强行勒令退市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对于一般的经营不善的公司，应该通过市场交易的基础性制度来实现自然的依规退市。如审计出现保留意见、或者净资产为负、或者某一年巨额亏损占市值/净资产一定比例后，要求该股票的交易单位由100股每手调整为500股或1000股每手。这种基础性的制度性约束，可以降低该股票的交易流动性和限制可参与投资者的范围。流动性是股票市场存在的基础，个股的流动性大幅下降，自然就会被资本市场淘汰出局。

　　二、“解决金融领域特别是资本市场违法违规成本过低问题”

　　姜德波｜南京审计大学

　　资本市场上违法成本低的现象普遍，上市公司造假、会计事务所履职不力、信息发布误导、欺骗性投资咨询、操纵估价等等不一而足。归根结底，处罚过轻，不能起到震慑作用。必须加大监管力度，加重处罚，入刑入律。

　　汤秀平｜上海钧智律师事务所

　　（1）执法的基础，行政甚至刑事处罚制度的完善，特别是针对资本市场违规的重罚制度。（2）行政执法人员的培训，加强监管和调查取证水平。（3）设立资本市场各类公示制度、从业人员违规警示制度和白名单准入、黑名单禁入制度等。

　　孙国民｜东南大学

　　（1）自觉接受中小股民的监督；（2）加强制度保障，重点在诉讼和赔偿制度上要有新突破，倒逼上市公司规范管理制度，倒逼资本市场加快成熟稳健；（3）切实发挥独立董事的独立性，国家层面可以尝试专门建立一个独立董事管理协会，隶属于证监会，切实维护独立董事的独立性，并能维护独立董事的权益。

　　周 建｜南开大学

　　资本市场违法违规成本过低，说明监管机构在相关的制度设计上存在问题，没有较多从人本导向出发设计监管制度，对可能的市场风险缺乏足够认识，导致制度设计和落实存在两层皮现象，直接表现就是违规违法成本过低，破坏了资本市场的健康条件，对于培育或恢复资本市场上投资者信息具有直接的消极影响。

　　林学军｜暨南大学

　　资本市场违规成本太低，导致一些公司、个人违法行为不断。我国有完善的证券法，但执行力度不够；要加强执法力度，对违法行为进行曝光、侦察、检控、起诉、判决，从重从快打击资本市场违法犯罪行为，切实维护股民合法权益，保证我国资本市场健康发展。

　　李新颜｜财通创新投资有限公司

　　违法违规成本过低问题，是长期以来金融领域特别是资本市场有法难依，屡禁不止的原因之一。其中，既有资本市场制度建设的问题，但更多的是资本市场执法问题。我国资本市场制度建设跟不上市场发展速度，尽管资本市场规则不断修订和补充，但也存在重流程管控，轻基础性及顶层性设计的现象，这需要加强制度性建设，明确资本市场中长期定位，微观主体行为黑名单制度等，以制度形式稳定预期，明确长期规则；执法方面，要加强透明开放及规范性，缩小在规则判断、量刑处罚等方面的自由裁量空间，减少人为因素。

　　汤 凯｜意昂船舶设备

　　跟上时代脉搏，立法也要创新，完善相关法律细则，特别是加强可操作性强的量化细则。赋予监管机构执法权，可以参照税务稽查机关的职能，建立和公安或检察机关的联动性。

　　朱建平｜江苏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

　　市场最重要的就是讲究公平和法制。资本市场由于其特殊性，市场操纵、内幕交易、中介机构未勤勉尽责等各类违法行为更加具有破坏性和杀伤力，很容易形成“破窗效应”，给市场机制的正常运行造成负面影响，严重损害正常参与者的利益。违法违规成本过低，是导致各种违规行为屡禁不止的重要原因。为保持资本市场的公平公正：（1）强化监管和督察，对各类欺诈和违规行为加大处罚力度、让其承担巨大的财务成本甚至刑事责任；（2）对达不到上市标准和要求的上市公司加大淘汰和退市力度；（3）提高资本市场的信息透明度，减少信息不对称性，减少违法违规行为的生存土壤。

　　陈峥嵘｜申万宏源证券

　　解决金融领域特别是资本市场违法违规成本过低的问题，就是要不断加强资本市场基础性制度建设，完善资本市场基础性制度，如发行、上市、信息披露、交易、退市和投资者适当性管理等制度，为促进资本市场规范、稳健运行和长期、健康发展保驾护航，奠定扎实的制度基础；同时，严刑峻法，依法、全面、从严监管资本市场，严厉查处和惩治资本市场各类违法违规现象，不断抬高资本市场违法违规成本。

　　盛文军｜杭州人民银行

　　适时修订《证券法》，加大对证券领域违法行为的打击和惩罚力度，不断提升监管水平和质效。如研究出台相关政策之前，不仅要与相关金融机构、中介机构沟通，更要与市场投资者沟通，听取市场业内人士和普通投资者意见和建议。定期、不定期对已出台的政策进行客观评估与及时改进。最大程度减少对市场运行的干预，充分发挥市场自身的力量。

　　董梅生｜江苏大学财经学院

　　（1）对欺诈发行处罚过低，《刑法》对证券市场欺诈发行最高刑期只有5年，而非法集资的最高刑期是无期徒刑，应提高欺诈发行的处罚力度。（2）证券法规定的权益披露制度存在缺漏，对违规增减持股票的违规成本过低，缺乏有力且具有针对性的惩处手段。只要让违法违规者享受不到违法违规所带来的任何好处，可以遏制住绝大部分违法违规行为。（3）中小投资者保护力度过低。如果引入美国的集团诉讼，即只要一个人打胜了官司，那么利益就归所有股民共享，打败了也没有诉讼费，这将完善资本市场的责任追究机制，让市场中弄虚作假者等承担巨额赔偿民事责任。

　　姜丕军｜嘉华资产

　　任何市场如果存在违法违规成本过低情况，这个市场长此以往必然是高昂的交易成本，投机盛行、活力渐失、价值渐损。在充分认识到资本市场在我国经济转型过程中重大战略意义基础上，发展股票市场为主的直接融资金融体系，首先要修改《证券法》，大幅度提升资本市场违法违规成本。以美国安然公司财务作假处理结果为例，事后安然公司前首席执行官被判24年有期徒刑，罚金1.8亿美元。显然，我国对上市公司作假的处理跟美国相比还差很大距离。

　　王美今｜中山大学

　　资本市场违法成本过低、与违法获利不匹配，是欺诈发行、内幕交易等市场乱象频发的根本原因。因此，提高违法成本，应从刑事法律责任、行政法律责任、民事赔偿责任三个方面进行“三位一体”的制度设计，拓宽欺诈发行罪的适用范围，如将欺诈发行罪归入金融诈骗罪；加大违法个人与公司的处罚力度，多管齐下，并严格法规的执行力度。

　　三、其他建议

　　单豪杰｜证券公司

　　今年是资本市场发展的转折年，未来经济发展中资本市场将作为火车头。提高实体经济的直接融资比重，实现创新驱动金融机制的根本性转变，是实现高质量经济发展的基本保障。

　　常士杉｜康庄金融集团股份公司

　　中国资本市场到了战略性机遇与结构性风险并存期，加快各项制度建设，实现市场化，法制化，国际化，乃当务之急！

　　刘根荣｜厦门大学经济学院

　　资本市场的发展离不开宏观经济政策的支持和协调，形成稳定的社会预期，要求政府部门出台影响资本市场的宏观经济政策特别是货币政策时，要讲求政策的连贯性，以及财政、金融政策之间的一致性，为资本市场健康发展提供一个可预期的、稳定的宏观经济环境。

　　李新颜｜财通创新投资有限公司

　　（1）提高对资本市场重要性的认识，包括私募市场在内的资本市场微观主体，是推动技术创新、产业升级、提升市场竞争力的重要力量，要发挥其所长。规范的目的是为了更具活力和韧性。（2）坚持资本市场市场化改革方向，强化资本市场法制建设，进一步突出资本市场执法公平公正性。（3）资本市场关口把关与全程监管的基础上，在交易过程中对微观主体进一步放权，避免在具体事务操作中对微观主体过多干预。强化事后监管，事前加强制度建设，事中监管事后化，借助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形式，丰富监管手段；同时进一步解放市场的合规行为，进一步激活市场活力，通过市场自身的发展增强韧性。

　　李绍明｜长江产业经济研究院特约研究员

　　建立投资人利益保护机制。建立严格执行的企业退市机制。建立和完善公募基金约束机制，让更多投资人放心的通过基金进入资本市场。

　　姜丕军｜嘉华资产首席研究官

　　金融是现代经济增长的核心，只有金融体系的结构与实体经济的最优产业结构相互匹配，才能有效发挥金融体系功能，促进实体经济的发展。当前我国金融体系结构十分不合理，2018年以信贷为主的间接融资占比将近70％，而以股票和债券为主的直接融资占比不到20％，在我国经济进入服务业发展为主的高质量增长阶段，提升直接融资占比已经是当务之急。

　　孙国民｜东南大学

　　（1）明确目标方向，加强顶层设计，要朝向建立价值投资的稳健资本市场；（2）健全完善基于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基础性制度建设。具体举措如资本市场进出的全过程管理，可以采取积分制，按照积分进行处罚，超越积分临界点就可以强制退市或者进入新三板的股权交易市场等；（3）创新企业融资新模式，具体制度设计上要有新突破，比如在入市资金进入方面，可以尝试企业设立与资本市场资金募集制度的兼容机制设计，打通企业设立的资金直融机制，在部分缓解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上撕开一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