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1日是周五，也是圣诞节前美国股市最后一个完整交易周的最后一天，这天道琼斯工业指数暴跌1.81%，纳斯达克指数跌2.99%，标普500跌2.06%，三大股指均连跌3天。

　　暴跌创下一连串的纪录：道指周跌幅6.87%，是2008年10月以来最大单周跌幅；盘中触及2017年10月以来新低，较今年10月3日创下的收盘高位下跌17.5%；标普500周跌幅7.05%，是2011年8月以来最大单周跌幅，更创下1933年“大萧条”时代以来最大12月跌幅。

　　由于本轮领跌的都是科技、电信等过去十多年“超级牛市”里屡试不爽的领涨指标股，因此对市场信心打击甚大，多个权威机构根据标普400中型股指数走势和纳指较年内高点下跌幅度破20%等“经典技术指标”，认定美国股市已开始或即将进入“技术性熊市”，接下来迎接市场的将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漫漫“熊途”。

　　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美国股指已经历了10年罕见的“大牛”、“长牛”，甚至，如果把2008年为期不长的“次贷风暴”视作一次周期不长、幅度有限的中期调整，美国股指实际上已走牛了约20年之久。即便是“死多头”对如此漫长的牛市也不免提心吊胆，多年来屡屡发出“狼要来了”的警报，但“狼”却始终没来。

　　有人曾对此打过一个非常恰当的比喻：经过如此漫长牛市后，任何市场人士都相信“大调整越来越近”，一如击鼓传花游戏的鼓声终究会停，最终总会有一个人成为鼓声停顿那一刹的“接盘侠”—但既然鼓声一直未停，那么市场人士就不可能抵挡住利益的诱惑，会一边提心吊胆、一边不由自主地继续传递着手里的花束。

　　那么，当“技术性熊市”终于击中三大股指之一之际，是否可以断定，美国股市“击鼓传花”游戏那仿佛永不停歇的鼓声，这次终于真的要停了？

　　事实上就上周乃至上月的暴跌而言，许多直接因素都是短线甚至超短线因素，如重要人事更迭和许多技术派议论纷纷的“四巫聚首”（股票指数期货、股票指数期权、个股期权和个股期货合约同日到期）等都是如此，而“特朗普要炒鲍威尔”则是个根本经不起推敲的谣言，这些短线、超短线因素可以造成股指大幅度波动，却无法从根本上改变股指中长期走势。

　　过去10年间美股一再走出“长多短空”走势，即单日跌幅惨烈但下跌周期短暂，且不改变上升通道，加上美股走牛实在太久，各种技术指标早已钝化失灵，仅就技术面分析判断其是否真的步入“熊市”，恐怕是不太精确的。甚至，随着“炒掉鲍威尔”小道消息的明朗化，美股短线迎来一轮反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问题在于另一些因素可能是“长期不确定因素”，且足以对股市表现、甚至美国乃至全球经济构成关键性影响—如中美经贸关系前景的不确定，又如特朗普执政思路的不确定。

　　很显然，在过去一周乃至更久之前发生了一些令人担心的重大事件后，人们对上述“两个不确定”的不确定在增强，担忧也在水涨船高，且不论特朗普或鲍威尔都对此视若无睹—事实上即便他们表现出足够的重视，人们也难以寄望他们拿出让人信服的应对之策来。

　　甚至看似“超短线”的“鲍威尔鱿鱼问题”也未必就能“一洗了之”：的确，特朗普很难“炒掉”身为准独立机构负责人的鲍威尔—但他并不难炒掉此次替他们解围辟谣的、身为政府阁员的姆努钦。一旦总统经济团队再“地震”，市场前景将更叵测，信心也将更加动摇。

　　如前所述，美国股指走牛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不论多头、空头其实都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杠杆“逼空”的因素，又是多么的“高处不胜寒”，都知道“鼓声终究要停”。

　　（作者系财经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