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向东、刘娟秀、邢曙光、陈韵阳

　　事件

　　中央政治局10月31日召开会议，分析研究当前经济形势，部署当前经济工作。

　　正文

　　从“稳中有变”到“经济下行压力有所加大”

　　7月31日召开的政治局会议对经济的定调是“稳中有变”，而10月31日召开的政治局会议对经济的定调为“经济下行压力有所加大”。从经济数据来看，二季度实际GDP同比增速从6.8％下降至6.7％，而三季度实际GDP同比增速从6.7％降至6.5％。三大需求方面，出口和房地产投资依然维持高增速，对经济起支撑作用；基建投资增速则不断下滑至1-9月的3.3％；消费作为二季度经济的“稳定器”，也出现了回落，三季度最终消费支出对GDP增速的拉动率从5.3％降至5％。10月31日公布的10月份制造业PMI也临近荣枯线，各分项指标普降。这些数据都指向当前经济下行压力有所加大。当外需、房地产投资增速下行、贸易摩擦影响逐渐兑现后，经济下行压力可能进一步增加，同时，会议提到外部环境也发生深刻变化，一些政策效应有待进一步释放，后续一些政策可能陆续出台来促进经济发展，包括减税降费、加大民营企业支持力度、宽信用、促进消费升级等。

　　中国经济主要矛盾是供需不匹配

　　会议强调，面对经济运行存在的突出矛盾和问题，要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坚持新发展理念，坚持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加大改革开放力度，抓住主要矛盾，有针对性地加以解决。我们认为当前经济存在的主要矛盾在于供给体系难以适应需求体系的变化，供求之间存在结构性偏差，需要及时调整。过去几年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三去一降一补”，“三去”和“一降”都是在做减法，通过缩减分子的方式来实现杠杆率的降低，以实现风险的化解，或者说实现财务指标的达标。而现在的情况是，一些行业有效供给不足，不能满足国内旺盛需求。中国不缺乏高质量的需求，但是缺乏相匹配的高质量供给，比如金融、医疗、教育等行业。解决这一问题的途径在于，市场自然出清做减法，政府可偏重从供给侧进行改革做加法。首先，遏制地方政府无序举债，地方政府参与到经济体的行为应该受到约束；其次，有效遏制房价的过快上涨，快速推出共有产权房、租赁房等，遏制地方政府坐庄土地的行为；再次，打破阻碍城市化进程的制度约束，破除城乡二元结构，加快城市化进程，提升内需；然后再进一步，加快改革，打破制约3亿中产阶级消费升级的供给体制约束。

　　改善民营企业、中小企业生存环境

　　本次会议强调，要坚持“两个毫不动摇”，促进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研究解决民营企业、中小企业发展中遇到的困难。民营经济在整个经济体系中具有重要地位，贡献了50％以上的税收，60％以上的GDP，70％以上的技术创新，80％以上的城镇劳动就业，90％以上的新增就业和企业数量。在名义GDP增速下行阶段，企业利润增速也在放缓，但结构分化，2018年1-9月国企利润总额同比增速达到23.3％，而民营企业只有9.3％。目前中国资本市场以间接融资为主，银行具有规避风险的特性，银行信贷更倾向于国有企业，而对民营企业的信贷投放意愿不强，一些民营与中小企业需要借助成本更高的民间借贷来维持发展。2018年以来，银行信贷的顺周期性更加明显，P2P频频暴雷，非上市的中小微民营企业和具有一定规模才上市的民营企业，在经济低迷和股市下跌的双重压力之下，也是步履艰难。不是企业被银行收贷，四处寻找补充企业流动性，就是企业主被金融机构要求补充股权质押品，以避免股权被金融机构处置。

　　要解决这些困难，可以考虑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强制要求银行的民营企业信贷比例；二是建立新的激励兼容机制；三是在治理整顿的时候，给民营企业留缓冲时间，避免瞬时关停。

　　会议关注资本市场的制度建设与长期健康发展

　　本次会议不同于7月31日政治局会议的另一个关键的在于，本次会议没有直接针对房地产市场，而把目光更多转向资本市场建设与发展上，一方面，经过7月31日政治局会议定调的“坚决遏制房价上涨”后，房地产市场已经有所降温，并且房价只涨不跌的预期出现了改变，年内调控政策发布频率或有所降低，限制性政策加码的可能性较小；另一方面，受中国经济下行、海外市场波动等多种因素影响，A股市场风险偏好较低，资产价格波动性加大，近期政策密集出台，涉及稳定实体经济、完善资本市场制度、安抚市场情绪等。

　　会议强调，围绕资本市场改革，加强制度建设。我们认为可以从以下几方面加强制度建设：一是加强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完善上市公司治理、提高上市公司质量来加强市场主体的自我约束，逐步推出上市公司注册制和退市制度；二是在资源配置方面，强调国企和民营企业的同等地位，通过鼓励地方政府和私募成立基金，化解上市公司的股权质押风险，提高金融资源配置效率；三是通过修订《公司法》、《证券法》等，完善资本市场运行的法律体系，逐步与国际接轨；四是稳步推进资本市场对外开放，吸引海外长线资金投资国内资本市场，提高国内资本市场的国际影响力。大力发展资本市场是一个长期系统工程，未来资本市场将迎来重要的发展机遇期，相信在金融对外开放等一系列政策的推动下，我国资本市场制度将会与国际接轨，无论是运行效率还是防范风险，将会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资本市场在推动我国经济转型和国家经济高质量发展也会发挥越来越重要的枢纽作用。

　　会议还强调了要激发市场活力，我们认为从以下几方面着手：第一，优化监管、交易程序。通过完善金融监管程序，在防范经济金融风险的同时，优化正常交易程序，降低交易成本，吸引投资者入市。同时，也要使金融监管程序制度化，稳定投者的预期。第二，减少对市场的直接干预。监管部门可以考虑让投资者能够根据自己的风险偏好和市场预期自由买卖，以及上市公司根据自身需求自由实现股权回购，减少监管部门对市场的直接干预，实现公平交易。第三，加强投资者保护。通过完善监管制度，加强信息披露，规范市场秩序，提高违法成本，保护中小投资者的权益，提高投资者信心。第四，进一步加快对外开放。可以争取扩大A股纳入MSCI等国际指数的比重，推进沪伦通进展，完善外商投资证券、期货管理办法，改进QFII、RQFII机制，等等。同时，还要做好跨境资本流动方面的管理，减少海外资金的跨境流动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