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智鹏:细思极恐 你猜为何数字货币市场会遭遇严监管

摘要
这次监管动作中,不光是严厉打击了ICO,更重要的一步是开始针对比特币的交易做监管,这个就耐人寻味了。要知道,中国政府一方面打击数字货币,一方面可是大力扶植区块链技术的应用发展。深证的区块链电子发票,未来可能还会大规模普及,可谓风头正劲呢。

  程智鹏诗曰:

重拳监管凛寒风,莫道方兴途正隆。

未敢思量浃背汗,天涯望断百花绒。

  再过一个星期时间,就是“94”一周年纪念了。这一年,区块链行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回顾这一年的时间,第一件要提的事,莫过于去年年底,比特币的价格历史性地拉升到接近2万美元;第二件事,则是今年上半年区块链行业兴盛地发展,不管是ICO项目,还是区块链行业媒体,以及各种区块链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地成立,数字货币交易市场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包括像美国率先建立了比特币期货。第三件事,则是数字货币市场在今年走入一个大熊市的周期,各种乱象不断,类似于“中国大妈”参加区块链会议,特型演员站台这样的闹剧成为笑料,李笑来录音曝光,诸多大佬跑路的事件频发,而且单从市场的表现而言,今年上线的ICO项目99%以上几乎全部破发,就只有三家是上涨的。

  回顾这一年时间区块链行业变化的过程,对于近期为何会发生严厉监管似乎就变成了一个顺利成章的事情。

  你看,去年前脚刚把ICO禁止了,后脚数字货币市场就有一轮大爆发,因为这一轮大爆发,导致了区块链技术和数字货币变成了一个风口,继而无数资本流入,不管是媒体,项目,乃至于其他相关的衍生行业,像数字货币基金,搭建交易所的服务等,都相继如雨后春笋般发展了起来,产生了追热点,逐风口的现象。此后,由于ICO项目破发欺骗投资人的现象成为常态,并且相应的各种传销币空气币的违法行为丛生。最终,中国政府开始重拳出击打击数字货币交易市场。

  这个思路,基本上是解读近期为什么会发生严厉监管的一个主要框架。事实上这样的说法也没错,去年行情火爆带来今年上半年的热门,而伴随着各种违法欺骗和乱象,政府开始监管。

  说实话,我个人对于目前的ICO这种发型数字货币募集资金的模式是极度反感的,数字货币市场绝不该有这样的模式,至少不应该是这样的呈现方式。这个制度的不合理,导致了今年99%以上的项目全部破发,这到底是在发展区块链行业?还是在毁区块链行业?所以中国政府对于ICO的监管是正确的,这点本来无可厚非。

  但是,这次监管动作中,不光是严厉打击了ICO,更重要的一步是开始针对比特币的交易做监管,这个就耐人寻味了。要知道,中国政府一方面打击数字货币,一方面可是大力扶植区块链技术的应用发展。深证的区块链电子发票,未来可能还会大规模普及,可谓风头正劲呢。

  这一切现象的背后,真相就只是政府要严厉打击数字货币市场那么简单吗?下面,我们分三个部分来解读一下。

  关于比特币

  整个数字货币市场中,只有比特币在美国获得了做期货的一个标的资格,为什么没有以太坊呢?比特币是唯一一个连发行主体都没有,甚至连发明者是谁都不知道的共识机制下,依靠区块链技术所产生的。诚然,产生比特币的POW的机制有极大的缺陷和问题,但这并不影响比特币在这个群体中认可的价值。

  此前有朋友问我,比特币的价值是不是因为大家花电费去挖了,成本转移到比特币上?我明确解释,比特币会有价值产生于人们认为它值多少钱。矿工首先认可比特币的价值,然后才愿意花钱买矿机,掏电费去挖。他们可以认为自己花了更多的电费去挖比特币,所以比特币应该更值钱,但是比特币的价值,只因为人们认为它该值多少钱。

  从功能来说,比特币是一个可以绕过美元的作为全球支付结算系统的,点对点支付的数字货币。它如此笨重,但是其方向和价值非常清晰,就是靠一群人的认可,有点对点支付功能的货币。

  比特币是一个跳过政府控制的,由共识机制生成的货币系统。从法律上来说,任何机构不能代替央行发行流通的货币,可比特币不是机构产生的,是技术产生的,如果要追究法律责任,连追究的主体都没有。所以这样一个存在,政府即使禁止,都很难找到法律依据。因此我们在中国看到很多比特币支付纠纷的法院判案的过程中,会看到很多法院都判决认可了比特币的商品属性。

  比特币既有实用的价值,也有使用的群体,所以比特币的价值是不容否认。至于有人不信任比特币,认为其只是一串代码,没有实体的经济物做信用背书。这样的质疑当然有依据,从货币的发展历史来说,因为中央银行有黄金的锚定,金本位时代有足量的黄金,就能发行货币,但是黄金不够用的时候,就以政府信用发行货币。但是不妨问一问,为什么作为一个货币,就必须要实体的经济物做背书呢?货币的产生之于信用,只要大家信就可以。当政府无限透支自己的货币发行权,大量发行货币导致恶性通胀货币大幅贬值的时候,老百姓就不再信任本国的货币,开始寻找其他的流通手段。

  此前,土耳其,阿根廷,乃至于委内瑞拉出现恶性通胀的时候,民众都不再相信本国货币,当做一堆废纸。他们找美元避险,但是由于外汇管制,黑市上的美元炒得极高,所以很多新兴国家的民众开始用比特币避险。

  说到这里,我们可以看到,比特币可以作为一个制约主权国家滥发货币的工具。因为它比黄金更为便利,甚至比黄金更容易辨识。而这也客观地造成了,比特币的存在对于政府发行的主权货币,构成了一定挑战。

  此前,笔者和经济学家向松祚讨论,他认为政府必然不能允许有威胁主权货币地位的非主权货币存在,一旦发现有影响,必然会采取打压的手段。这个观点,如果放到德国,也许是不合适的,因为德国现在正在大力扶植比特币的发展,但是德国之所以能够支持比特币这样的数字货币,是因为欧元本身也是一个靠多个国家共识产生的货币,对于这种跨主权的货币结算,德国是有经验的。而且现在欧元的弊端愈发暴露出来,德国要寻求在欧元之后有一个后手棋,包括比特币在内的数字货币,当然是一个绝佳选项。

  但是中国不一样,中国经济增长对于人民币发行的依赖,实在是太大了。

  中国经济的隐患

  今年是目前是2018年8月,如果把时间轴倒回到2008年8月,当时中国正在开2008年北京奥运会。而对我记忆最深刻的,莫过于当时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当时中国政府发动了四万亿拉动内需的计划,导致了中国此后严重的产能过剩。此后,新一届政府一直致力于如何把去产能放在重心,所以类似于“一带一路”这样的政策也被一些人士称为中国版的“马歇尔计划”。

  但是,由于中国政府既要硬挺经济增长,有要保障社会稳定,不会出现大规模失业,继而引起社会不稳定,所以对于很多亏损的地方企业,尤其是国企提供了大量的债务。而很大一部分产能过剩,就是这些已经腐旧的企业造成的。继而,给中国经济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那就是地方债务危机。

  这里形成了一个悖论,一方面产能过剩的问题严重,一方面为了保护那些企业不会倒闭而提供债务,又创造了更多过剩的产能,局面很是难受。然而,为保护经济增长,中国政府迫以无奈地,以投放货币刺激经济作为一个保增长的手段,这个危机埋伏得太大了。

  在2017年的时候,当时中国的MA2和GDP的比值,就已经达到了2/1的程度。当时正好还是美联储正是踏上加息缩表节奏的时间。而因为特里芬悖论的问题,美国一方面要保持美元强势,一方面要维护贸易顺差,所以最后不讲游戏规则的特朗普,发起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在这次战争如同一个照妖镜,很多经济结构单一,没有核心技术的国家瞬间现了原形。阿根廷和委内瑞拉这种拉美国家自不必说,一个靠农业,一个靠石油,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下堕入地狱,而土耳其这样的国家,也是瞬间崩溃,找不着北。

  中国此前还有足够的自信有力量对抗,但是在后来的发展过程中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核心技术距离美国相差太远。这一来,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压力越发更大。

  人民币从4月份开始下跌,到现在已经接近10%的跌幅,而未来是否还会继续下跌呢?不知道。

  但是我们知道,中国央行要想遏制人民币继续下跌的势态,必然要加强人民币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力。所以,人民币对内贬值的情况,一定不会缓解,而对外,靠人民币凝聚起来的中国经济体,还要继续坚持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我们从数据来看,今年的M2基本上保持在17万亿以上,比去年基本整体每个月都多了一万亿。一个季度基本上50万亿以上,而GDP的增速目前保持在6.8,一季度20万亿不到。现在M2/GDP的比值,已经不敢细看了,因为细思极恐。

  如果照这样的货币投放,今年下半年中国的通胀必然会更严重,具体会反应在油盐柴米这些最基本的生活物资上,说不定打火机都可能会涨价。至于类似房租这样的刚性需求,在一线城市可能会涨得更厉害。在这样的环境下,人民币对外流出可能就会成为一个比较频繁的现象。而中国外汇管制的口,又比以前卡得严了。

  比特币不是一个很好的让人民币转移的好的方式吗?

  政府必须管制的真正缘由

  如果一旦发生这种人民币外流,导致人民币下跌加速,对中国经济的影响是恶性循环式的,因为这不光是钱的问题,还关系到未来经济环境是否稳定,以及经济增长能否持续的问题。

  此前我写过文章,认为如果人民币要通过头部数字货币交易所进行转移的话,成本会极高,所以不实用。首先,手续费和兑换利导致的损失,都比用正轨渠道换人民币贵多了。这是我此前的观点,这个观点我现在依然不变。但是,中国外汇管制如果更严,人民币通过正规途径汇兑的数量受限,那必然会导致很多人,尤其是高净值人群,还是会想其他办法,比如选择数字货币汇兑人民币。哪怕数字货币交易所有风险,在面对人民币可能产生的风险预期过高时,还是可能选择这样的方式。

  这样的局面是中国政府所不能接受的。借用杨少华先生的一个相声名句——“是肉,就得烂锅里。”中国政府不能让高净值人群的资本有机会大规模转移,所以对数字货币市场的打压,就成了一个必然的手段。

  事实上,数字货币市场对经济的影响,还是很弱的,毕竟市场份额很小。而且,就目前的数字货币市场而言,都不需要中国政府打压,骗子肆掠以后,很多投资人都不再相信,不愿当韭菜被收割了。哪里需要中国政府再动手呢?

  此前我认为,中国政府是走一步看一步,此前没有下重手,是因为观察这个市场是不是能发育起来,结果乱象如此多,最后就下重手监管。这个逻辑没有错。不过,再结合中国经济的现状来看,恶性通胀,人民币大幅贬值的空间依然存在,如果因为有数字货币市场的方法,可以绕过外汇监管导致中国的资本大幅流出,中国政府会采取监管动作,似乎就更为必要了。对于个体而言,如果人民币大幅外流,对于中国经济的伤害会更大,而对于这个国家的个体来说,面对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呢?

  这个理由,是我看中国经济近期宏观数据以后想到的。这是我个人的推测,而且我不愿意它是真的。

  但是,如果今年再度出现恶性通胀,油盐柴米房租全部再涨价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关键词阅读:货币市场 特里芬悖论 破发 区块链 地方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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